陳某 -- 火鳳燎原 47／臥龍出廬

水鏡八奇中的老七，臥龍諸葛亮終於現身了。
竹片面罩的造型也真是吊夠胃口了，不知道是不是關子賣太久了，真的看到諸葛亮的真面目時，反而沒有什麼驚喜。
我想哪天等到八奇也現身時，說不定我也還會是這樣的心情吧？就像我已經不會像過去初次看火鳳時，那麼為陳某的巧妙的佈局之奇感到讚嘆，是習慣了、也是胃口被養大了吧。



以前常常和朋友在聊天時一起調侃陳某畫得很慢；希望這輩子能看到結局、陳某一定要保重身體等玩笑話，不過；這幾年覺得陳某的故事進度加快很多，像是官渡之戰，雖然也有過鋪陳和伏筆的營造，但是進展得卻很快，和過去呂布殺人奪權等橋段相比，真的節奏快了很多。

現在，赤壁之戰就要開打了，在赤壁決戰前夕的鋪陳，也感覺到了整個劇情節奏加快的痕跡。
從回數和集數來看，其實並沒有很明顯的減少痕跡，不過快和慢是種感覺吧，至少以前看火鳳時，不會有像現在這樣；在同一時間把呂蒙攻江夏、甘寧投孫、三顧茅廬、躍馬過檀溪等事件像新聞報導一樣全塞在同一個時段中發生的敘述。
當然，過去火鳳的人物數量和現在不能相比，以前只有一個司馬懿、一個燎原火、一支殘兵。現在是劉曹孫三家，加上五個水鏡奇人，無法專心只就一個橋段作敘述。

現在看火鳳；尤其是是最近這幾集的火鳳都給我這樣的感覺，好像把以往幾集才能演完的故事全部濃縮在一集之內說完，跟戲劇的精華版很類似。
一個單行本裡面放了這麼多訊息，有時邊讀還要邊翻回前面才能把故事串聯起來，火鳳這部漫畫以往最令人稱道的其中一件事，就是陳某說故事的能力，但最近幾集的火鳳分鏡都有些切換得太硬，讀起來的感覺和早期的＜不是人＞、＜充神榜＞很像，雖然整體還是很流暢，但真的多了點生硬，好像突然斷掉般的不自然，那是不是想把故事盡快交代清楚而不得不招致的硬傷呢？
或許，那又是我自以為是的錯覺吧。
反正，我真的感到節奏變快了，演得快一點是件好事來著，至少不用老擔心這輩子能不能看完。

不過，雖然覺得劇情的進展有點像是在趕場，但我挺喜歡這一集火鳳。
現在的火鳳來到了赤壁之戰的階段，而在大戰尚未開打前的這個時候，就和之前官渡之戰的安排一樣，檯面上下的動作毫無間斷，各方人馬心懷鬼胎地互相算計，有陰謀也有陽謀。
這些都是為了日後的赤壁勝敗在做鋪陳，陳某不會改變歷史的結果，但是他會用他的方式敘述結果前的過程，而現在就是這個過程的階段。

喜歡這一集的原因，就是覺得陳某把這過程畫得很好，或者該說；我喜歡他這一集對一些所謂名場面解釋的觀點。

例如三顧茅廬；陳某沒有很明確地把一次兩次三次的求賢造訪給畫出來，但是劉備確實到了諸葛亮住所好幾次，而且最後諸葛亮也確實為劉備出山，但是這中間去掉了三顧茅廬的戲劇性，而是很務實地轉化成一個領導者尋訪民隱並諮詢意見的過程，諸葛亮的出山不是因為受到三顧茅廬的厚禮感動，而是透過多次的促膝長談，逐漸累積出的信任與默契而最終水到渠成。

我也覺得這是比較合理的一個情況，劉備在荊州待了那麼久，一個想要有作為的領導人不可能這麼幾年後才像大夢初醒般地請出一位大才，肯定有一段查訪及吸收人才的過程，主尋才、才亦尋主，良禽擇木而棲是自古皆然的道理，三顧茅廬存在性與否暫時不討論，但劉備在當世的人品聲望，最終使諸葛亮受到感召而從此鞠躬盡瘁卻是確實的事實。

想起以前看的一部叫做＜銀河戰國群雄傳＞的漫畫，主角龍我雷和軍師大覺屋師真的結合就是這樣的模式，從下棋討論天下大事的軍人與商家平民，在對談中互相明白彼此的志向而逐漸累積到了領導者與參謀的程度。
陳某在三顧茅廬這件事情身上，沒有以過往習慣的偽裝、詭詐、奇策等手法來呈現，反而使用了相對平實與循序漸進的方式作為敘述，說真的，讓我有些意外，畢竟我已經很習慣陳某正為反、反為正的陰陽倒錯的手法，突然來這麼一下，真的有些不習慣，但是，感覺不錯。

還有，赤壁前夕，荊州為了誰繼承劉表之位鬧得不可開交，內有家臣各擁一派的明爭暗鬥，外有曹操孫權進逼的暗潮洶湧，陳某也很精采地描述了這樣一個過程。
龐統策反甘寧倒戈、周瑜趁勢率軍進攻江夏，凌統擊斬擁立劉琦的黃祖，看起來是孫家在江夏建立了一個西進的橋頭堡，但是，在五六七三奇有意識的聯合之下，其實是龐統與周瑜在邊境製造壓力給荊州，把球丟給劉備與諸葛亮來發揮，於是在劉備的建議下，劉表把劉琦調往夏口防守孫家的軍事進攻，而劉備藉由支持劉琦的立場，掌握了夏口的兵力，而使蔡瑁一黨試圖佔奪荊州兵權的意圖落空。

這一連串計畫的行動，龐統、周瑜在明處發動，而諸葛亮則在暗處統籌配合，在這段時間內的諸葛亮並沒有閑著，他透過徐庶為劉備製造了越馬過檀溪的行動而塑造了劉備的名聲，從而獲取了荊州名仕與居民的心。
得人心者得天下，諸葛亮與劉備從開始著眼的就是這真正的大業之本啊。

當初會喜歡陳某的＜不是人＞乃至今日的＜火鳳燎原＞，喜歡的就是他解讀歷史的方法和獨特的史觀，和一般認知不同的特別思想，是陳某作品最為人稱道的地方，雖然我不見得完全認同他的想法，可是卻樂於看他從不同角度出發的思考。
比起應該是重頭戲的大戰場面，有時這才是最精采的部份，尤其是陳某這樣有想法和解釋故事能力的漫畫家，他埋設的伏筆與鋪墊會比結果更來得令人津津樂道。

最近這幾年的火鳳，就像我覺得過度地強調權謀鬼策之奇的感覺一樣，讓我有種為了表示特別而不得不語不驚人死不休的感覺，可能就像我之前說的；看得太多也習慣，胃口被養大而開始感到不足為奇了吧。
不過，這一集讓我想起了過去剛看火鳳的感覺，劇情的進展雖然有點像是催促著什麼在趕場的樣子，但是陳某解讀歷史和切入故事的方式讓我想起了以前那不必語不驚人死不休就能讓人贊嘆的獨特。

其實，我很懷念過去的火鳳，想念司馬懿和殘兵為了司馬家利益而介入諸侯討董及呂布刺董的敘述方式，總覺得那樣寫史的方式很新鮮，賦予一個歷史人物新的傳奇色彩，投過這既是史實卻又虛幻的眼光看到的三國，與往常完全不一樣。
自從殘兵衰落之後，火鳳的這種史實又虛幻的色彩就消失了，感覺像是在無聲無息之中被大換血，現在的火鳳風格已經和以前有些許的不同，完全是奇計的縱橫交錯與戰略的鉤心鬥角，除掉少許努力讓人感到「不簡單」的刻意有些不太喜歡以外，我並不覺得這樣的火鳳有什麼不好，只是難免對以往的火鳳，感到有點懷念哪。

除了諸葛亮宣布出山以外，這一集還有一個人也宣布他出山了。
司馬二公子司馬懿仲達。



正如我之前所認為的；賈詡無法壓制司馬懿，不是說郭嘉比賈詡厲害，而是個性人格的問題。
賈詡，是三國時代首屈一指的謀士，但是賈詡沒有像荀彧、郭嘉獲得那麼高的評價，這是因為賈詡本人明哲保身的作為所致，賈詡從不置身權力核心，可是他對天下大勢的眼光卻無人能比，而他為曹操所提供的意見，看起來沒有任何立場的表示，卻總能引導曹操的思維，當曹操為繼承人之事詢問賈詡時，他的回答是： 「思袁本初、劉景升父子也」，雖然沒有表達支持曹丕的立場，卻在無形中告訴曹操廢長立幼所帶來的影響。

這樣的一個人，我不覺得他能夠壓制司馬懿，或者說他應該不會去壓制司馬懿，因為裝病賣傻的司馬懿從某個角度來說，和賈詡一樣都是在政治風暴中能全身而退的人。
我不認為賈詡像司馬懿說的「無法對付」並會「臣服」於司馬懿，善於衡量現狀的判斷與對情勢觀察的直覺；決定了賈詡的行事方向，本質是同一類人的司馬懿與賈詡，會自然而然尋求到合作的共識。
而且，如果像楊修說的；他與司馬懿兩人各自支持曹植曹丕的情況，從史實看賈詡支持曹丕的立場來看，我認為賈詡最終與司馬懿會站在同一陣線，更何況陳某從不改變歷史的結果，只是在過程上做文章。

沒有樊於期獻頭的太子丹，荊軻無法有刺秦的機會。
即使就算有那顆人頭，荊軻刺秦最後也依然失敗。
身在曹營的賈詡，還有能夠把命交給他並讓他完成黑暗兵法的太子丹嗎？

所以，我想雖然是賈詡負責盯司馬懿，但司馬懿真正的對手，應該是荀彧吧。
就是因為賈詡的默許和收手，司馬懿才能鬥垮荀彧嗎？
我的猜想到底是不是成真，就看後面怎麼演了吧。
不過，那是赤壁之後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