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虎,在這裡取的是牠變種的意思,牠是老虎,是肉食性動物,然而牠和別人不同,是叢林中唯一變異肉食性動物,如此地稀有特別。
這也就是這本〈白老虎〉所影射的主角、也就是那個用第一人稱「我」來自稱的自己。
為什要作白老虎,只是老虎不行嗎,不都是兇猛的掠食者嗎?
因為單單只有掠食的兇猛本性是不夠的,要比兇狠的本性還更不一樣、多了什麼,才能夠越過印度社會的不公階級與吃人世俗。
作者亞拉文.雅迪嘉運用的筆法和〈Q&A〉的維卡斯.史瓦盧普一樣都是稍微有點戲謔取笑的方式來描述故事,也同樣地逐漸帶領閱讀者體會他們輕鬆言語下的弦外之音。
不同的是亞拉文.雅迪嘉的弦外之音聽起來更沉重陰暗。
維卡斯.史瓦盧普總不忘留給他的主角一點光明,也還是在憤慨中帶有一絲悲天憫人的溫暖,但是亞拉文‧雅迪嘉完全沒有這些東西。
他的幽默是某種無可奈何讓人發洩不了鬱悶的苦笑,他的嘲諷更像是直擊人心深處的吶喊,他以輕鬆詼諧的態度敘述著印度種姓社會的不公,又以荒謬真實的形容讓讀者很快地就能理解雞籠理論而無法不為之嘆息,駁斥了行獨裁之實的民主神話,戳穿了空虛的金磚經濟。
印度是一個嚴格執行種姓制度的階級社會,在這樣的世界除了原本的既得利益者之外,沒有低下種姓階層見縫插針的機會,整個社會呈現垂直分工體系,有金錢有權勢的高階種姓者佔據著絕大多數的資源,而低下種姓階層的人只能一輩子守著微薄的家業及傳統,一代代地傳承下去,真正所謂的上品無寒門,下品無世家。
如書中的主角,雖然如願地當上了穿著制服的僕人衣錦還鄉,但他卻發現了;即使如此也不過是下者之上,低等奴才中的高級奴才罷了。而他服侍的主人雖然如他自己承認的,是比其他人還要溫柔體貼下人,但他畢竟還是地主,還是少數的既得利益者,本質中懷抱著的以上與下心態是不會改變的。
就算努力也不能改變一切,這才是活在這個世界最大的悲哀,無論怎麼努力,他都是低下種姓階層奴隸。為了擺脫現狀,所以;他成了白老虎。在印度殘酷叢林法則及鐵箍般堅固的世俗規條中突變的猛獸,擁有的力量是習慣養尊處優及高高在上地位的老虎──貴族無法相比的。
令人訝異的是;他從不做辯解和掩飾,因為他深信在印度能翻身的辦法除此之外少有其他,這不是對的,卻無法說是錯的,而我也沒有能夠譴責主角不義之行的理由,我發現我除了能夠選擇相信他所深信的以外,似乎真的也找不出更好的方法了。
很恐怖嗎,搶劫殺人者成了富可敵國的大富豪?
不!真要說的話,我反而覺得;一個孕育出白老虎的世界、一個非得成為白老虎才可以成功的世界,更加恐怖罪惡得多了。
書名:The White Tiger
( 白老虎 )
作者:Aravind Adiga
( 亞拉文.雅迪嘉 )
譯者:彭之琬
出版:商周出版
2009年03月03日
古語有云:竊鉤者誅,竊國者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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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竊鉤者誅,竊國者候,人類社會某些情況當真是千古不易,雖然這本書在說的是印度。